第 18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18 章
同學聚會的地點居然是在一家KTV，等她和雲默找到包廂的時候裏面已經到了不少人。
其實沈煥夢已經認不出其中的大多數人，畢竟上學時她和這些人的關系算不上太好，因為曾經追過雲默的緣故，不少人私底下還嘲笑過沈煥夢不自量力。
但如今那都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在場有不少人現在都已經結了婚有了孩子，成年人的世界多了偽裝，就算個別心裏還有些小九九，但至少表面上大家也都不會再做那些幼稚的舉動了。
沈煥夢的事情有幾人也知曉，大家對她這段多年婚姻的結束感到惋惜，可沈煥夢並不覺得可惜，她和曾亦南在一起時沒有太多興奮，和他分手時也沒有多少難過，她並不愛他，只是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和一個合適的人結了婚，就像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她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卻也真的沒辦法再像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樣對感情抱有最純粹的熱情和沖動，那些熾熱的激情與心動，似乎都隨著她的生命永遠地終結在了上輩子的時空。
聚會進行到後半程，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酒精上頭突然有人提議說要玩真心話大冒險，於是一群人擠在沙發上從中間的茶幾上抽牌。
“啊，我是國王！”其中一人興奮地高舉著牌站起來，“我選真心話，有沒有愛過人，由……6號來回答！”
這個問題算不上刺激，畢竟她們都三十來歲的人了，要說從來沒愛過人這未免也太不可信，不過這才剛開始，就當熱熱氣氛了，於是一群人東張西望想知道誰是6號，但到最後發現抽到牌的居然是雲默時，這個平凡的問題一下子就變得刺激了起來。
那可是雲默，她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閑人勿近的氣息，哪怕她回答沒有也是正常，不，應該說她回答有那才是不正常。
“有。”
果不其然，包廂內響起一片抽氣的聲音，似乎都難以想象雲默愛上一個人會是怎樣的模樣，也不敢想象，能讓雲默愛上的人究竟得是什麽樣。
“是誰，是誰這麽幸運？”抽到國王的人追問道。
“這就是下一個問題了。”雲默把牌往桌上一扔，身子後仰著靠回椅背上不再多說。
但她忘了在這種游戲裏最不該做的就是挑釁，顯然她剛才的回答勾起了其他人的興趣，於是一連好幾輪國王問的都是同一個問題，直到最後終於再次抽到雲默。
“你愛的是誰，由2號回答。”
現場已經有不少人都回答過同樣的問題了，本著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的原則，所有人都在期盼著雲默的回答。
“好吧，你們贏了，我是2號。”
看清她牌面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歡呼起哄起來，但很快所有的聲音又都靜下來，因為大家都在等著那個令人好奇的答案。
可這一次雲默卻笑而不答，只是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看來某人是愛而不得啊。”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可以看出來雲默愛得不淺。
其實沈煥夢也有些好奇，上輩子的雲默就像是體會不到感情的冰塊一樣，直到她死都沒能捂熱那顆冰冷的心，能讓雲默愛得如此深情的究竟是怎樣的人，上輩子那人一直不給她答覆，是不是也是因為在雲默的心裏一直有一個愛而不得的存在。
游戲又進行了幾輪，到後來只是真心話已經滿足不了在場的人了，大家越玩越大，直到沈煥夢曾經的室友抽中了國王牌。
“哈哈，我要選大冒險，由3號親一下5號，不準不做，要是做不到，就要喝掉一整瓶的酒，誰是3號，快！”
沈煥夢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牌，居然是倒黴的5號，還不等她做出反應，她的牌面就已經被坐在旁邊的人看到，於是秉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那人直接舉起她的牌高喊誰是3號。
“是我。”坐在對面的雲默慢慢翻過自己的牌，“我是3號。”
上學時沈煥夢大張旗鼓追雲默的樣子誰都見識過，雖然最後一年不知為何沈煥夢突然選擇了放棄，雖然畢業後雲默去了偏遠的城市，而沈煥夢也和別人結了婚，就像走上了沒有交集的兩條路。
但所有的遺憾都止於當下，在看到被命運眷顧的這一幕時，曾經的那點暧昧又被眾人再次憶起，於是紛紛嚷嚷著要掏出手機記錄。
沈煥夢坐在沙發上，明明不是毛頭小子了，可這一刻卻還是感覺自己的臉上在燒，她擡頭和對面的雲默對視了一眼，那人看起來似乎也有些不自在。
現場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們接吻，雲默清了清嗓子，原以為她會問沈煥夢可不可以親一下，結果沒想到她卻說：“我自罰。”
眾人大失所望，紛紛發出抱怨的聲響，沈煥夢眨著眼睛，沈默地看著面前已經拿起了酒瓶的雲默。
那個人在雲默的心裏一定非常重要，以至於讓她寧可接受懲罰也不願碰其他人一下。
沈煥夢只感覺自己的心沈甸甸的，就好像雲默喝的那些的酒全都進了她的心裏一樣。
在眾人的失望聲中雲默將瓶中的酒一口飲盡，隨後便以要上廁所為由離開了包廂。
雲默走後，其他人還在繼續游戲，但沈煥夢的心裏亂糟糟的，她早已沒了游戲的心思，看了看那扇被雲默關上的緊閉的房門，隨後趁著其他人起哄時便也偷偷溜了出去。
但走在前方的雲默卻並沒有如她所說的去上廁所，那人順著樓梯往上走，最後推開門來到天臺上，摸出打火機熟練地點燃了一支煙。
上輩子的雲默後來也學會了抽煙，雖然沈煥夢和她說過很多次自己不喜歡她身上的煙味，但雲默我行我素慣了，她反覆提了幾次惹得那人不快，於是後來甚至連家都很少再回去了。
如今看著那人倚靠在欄桿上抽著煙，擡起的臉被月光照亮，那張幾乎天天見到的臉上卻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不是曾經的不耐煩和冷漠，也不是這輩子熟悉的溫柔和友善，那種感覺沈煥夢說不出，就像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那雙沈寂的眼睛仿佛已經看淡了這世間的一切。
原來這才是面具下真正的她，這一刻沈煥夢才明白自己在雲默身上感受到的那種違和感究竟是什麽。
她沒有掩蓋自己的聲音，踩著腳步靠近欄桿旁的人影，看到來人是她，雲默楞了一下，隨後才慌慌張張地將指間的煙頭踩滅。
“抱歉，我不知道你會來，我去漱個口。”
她慌亂地道著歉，想去廁所消除自己身上的煙味，可沈煥夢叫住了她。
“這輩子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討厭煙味。”
背對著她的人突然楞在了原地。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見自己被戳穿，也就沒必要再繼續假裝了，那人深吸一口氣，似是做了一個決定，隨後慢慢轉過身來，終於卸下了面具的眼眸帶著令人心驚的深情。
“很早之前，在我抓住你的肩膀卻從你的眼中看到厭惡時，我就知道了。”
原來那麽早，原來她早就知道。
沈煥夢忍不住苦笑。
原來不是她的錯覺，原來不是這個世界的雲默和從前的不一樣，她們本就是同一個人，正是因為她和自己一樣也是從上輩子重生回來，所以才會知道那些她從未說過的喜好，所以才會處處護著她，才會試著去彌補她曾經的遺憾。
“那你是怎麽……怎麽死的？”
她自己的死都沒有這般難受，可一想到眼前的這個雲默也曾經歷過一次死亡，胸口的這顆心臟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一樣。
對於這個問題，雲默看起來似乎很難回答，她像是有所顧慮，反覆地看了好幾次沈煥夢的臉色，可沈煥夢看上去似乎並未放棄。
“紀念日那天有個人來找過我。”
最終，她對上沈煥夢的眼睛，略有些猶豫地說道。
“是我的父親，一個家暴的賭鬼父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同學聚會的地點居然是在一家KTV，等她和雲默找到包廂的時候裏面已經到了不少人。
其實沈煥夢已經認不出其中的大多數人，畢竟上學時她和這些人的關系算不上太好，因為曾經追過雲默的緣故，不少人私底下還嘲笑過沈煥夢不自量力。
但如今那都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在場有不少人現在都已經結了婚有了孩子，成年人的世界多了偽裝，就算個別心裏還有些小九九，但至少表面上大家也都不會再做那些幼稚的舉動了。
沈煥夢的事情有幾人也知曉，大家對她這段多年婚姻的結束感到惋惜，可沈煥夢並不覺得可惜，她和曾亦南在一起時沒有太多興奮，和他分手時也沒有多少難過，她並不愛他，只是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和一個合適的人結了婚，就像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她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卻也真的沒辦法再像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樣對感情抱有最純粹的熱情和沖動，那些熾熱的激情與心動，似乎都隨著她的生命永遠地終結在了上輩子的時空。
聚會進行到後半程，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酒精上頭突然有人提議說要玩真心話大冒險，於是一群人擠在沙發上從中間的茶幾上抽牌。
“啊，我是國王！”其中一人興奮地高舉著牌站起來，“我選真心話，有沒有愛過人，由……6號來回答！”
這個問題算不上刺激，畢竟她們都三十來歲的人了，要說從來沒愛過人這未免也太不可信，不過這才剛開始，就當熱熱氣氛了，於是一群人東張西望想知道誰是6號，但到最後發現抽到牌的居然是雲默時，這個平凡的問題一下子就變得刺激了起來。
那可是雲默，她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閑人勿近的氣息，哪怕她回答沒有也是正常，不，應該說她回答有那才是不正常。
“有。”
果不其然，包廂內響起一片抽氣的聲音，似乎都難以想象雲默愛上一個人會是怎樣的模樣，也不敢想象，能讓雲默愛上的人究竟得是什麽樣。
“是誰，是誰這麽幸運？”抽到國王的人追問道。
“這就是下一個問題了。”雲默把牌往桌上一扔，身子後仰著靠回椅背上不再多說。
但她忘了在這種游戲裏最不該做的就是挑釁，顯然她剛才的回答勾起了其他人的興趣，於是一連好幾輪國王問的都是同一個問題，直到最後終於再次抽到雲默。
“你愛的是誰，由2號回答。”
現場已經有不少人都回答過同樣的問題了，本著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的原則，所有人都在期盼著雲默的回答。
“好吧，你們贏了，我是2號。”
看清她牌面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歡呼起哄起來，但很快所有的聲音又都靜下來，因為大家都在等著那個令人好奇的答案。
可這一次雲默卻笑而不答，只是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看來某人是愛而不得啊。”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可以看出來雲默愛得不淺。
其實沈煥夢也有些好奇，上輩子的雲默就像是體會不到感情的冰塊一樣，直到她死都沒能捂熱那顆冰冷的心，能讓雲默愛得如此深情的究竟是怎樣的人，上輩子那人一直不給她答覆，是不是也是因為在雲默的心裏一直有一個愛而不得的存在。
游戲又進行了幾輪，到後來只是真心話已經滿足不了在場的人了，大家越玩越大，直到沈煥夢曾經的室友抽中了國王牌。
“哈哈，我要選大冒險，由3號親一下5號，不準不做，要是做不到，就要喝掉一整瓶的酒，誰是3號，快！”
沈煥夢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牌，居然是倒黴的5號，還不等她做出反應，她的牌面就已經被坐在旁邊的人看到，於是秉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那人直接舉起她的牌高喊誰是3號。
“是我。”坐在對面的雲默慢慢翻過自己的牌，“我是3號。”
上學時沈煥夢大張旗鼓追雲默的樣子誰都見識過，雖然最後一年不知為何沈煥夢突然選擇了放棄，雖然畢業後雲默去了偏遠的城市，而沈煥夢也和別人結了婚，就像走上了沒有交集的兩條路。
但所有的遺憾都止於當下，在看到被命運眷顧的這一幕時，曾經的那點暧昧又被眾人再次憶起，於是紛紛嚷嚷著要掏出手機記錄。
沈煥夢坐在沙發上，明明不是毛頭小子了，可這一刻卻還是感覺自己的臉上在燒，她擡頭和對面的雲默對視了一眼，那人看起來似乎也有些不自在。
現場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們接吻，雲默清了清嗓子，原以為她會問沈煥夢可不可以親一下，結果沒想到她卻說：“我自罰。”
眾人大失所望，紛紛發出抱怨的聲響，沈煥夢眨著眼睛，沈默地看著面前已經拿起了酒瓶的雲默。
那個人在雲默的心裏一定非常重要，以至於讓她寧可接受懲罰也不願碰其他人一下。
沈煥夢只感覺自己的心沈甸甸的，就好像雲默喝的那些的酒全都進了她的心裏一樣。
在眾人的失望聲中雲默將瓶中的酒一口飲盡，隨後便以要上廁所為由離開了包廂。
雲默走後，其他人還在繼續游戲，但沈煥夢的心裏亂糟糟的，她早已沒了游戲的心思，看了看那扇被雲默關上的緊閉的房門，隨後趁著其他人起哄時便也偷偷溜了出去。
但走在前方的雲默卻並沒有如她所說的去上廁所，那人順著樓梯往上走，最後推開門來到天臺上，摸出打火機熟練地點燃了一支煙。
上輩子的雲默後來也學會了抽煙，雖然沈煥夢和她說過很多次自己不喜歡她身上的煙味，但雲默我行我素慣了，她反覆提了幾次惹得那人不快，於是後來甚至連家都很少再回去了。
如今看著那人倚靠在欄桿上抽著煙，擡起的臉被月光照亮，那張幾乎天天見到的臉上卻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不是曾經的不耐煩和冷漠，也不是這輩子熟悉的溫柔和友善，那種感覺沈煥夢說不出，就像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那雙沈寂的眼睛仿佛已經看淡了這世間的一切。
原來這才是面具下真正的她，這一刻沈煥夢才明白自己在雲默身上感受到的那種違和感究竟是什麽。
她沒有掩蓋自己的聲音，踩著腳步靠近欄桿旁的人影，看到來人是她，雲默楞了一下，隨後才慌慌張張地將指間的煙頭踩滅。
“抱歉，我不知道你會來，我去漱個口。”
她慌亂地道著歉，想去廁所消除自己身上的煙味，可沈煥夢叫住了她。
“這輩子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討厭煙味。”
背對著她的人突然楞在了原地。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見自己被戳穿，也就沒必要再繼續假裝了，那人深吸一口氣，似是做了一個決定，隨後慢慢轉過身來，終於卸下了面具的眼眸帶著令人心驚的深情。
“很早之前，在我抓住你的肩膀卻從你的眼中看到厭惡時，我就知道了。”
原來那麽早，原來她早就知道。
沈煥夢忍不住苦笑。
原來不是她的錯覺，原來不是這個世界的雲默和從前的不一樣，她們本就是同一個人，正是因為她和自己一樣也是從上輩子重生回來，所以才會知道那些她從未說過的喜好，所以才會處處護著她，才會試著去彌補她曾經的遺憾。
“那你是怎麽……怎麽死的？”
她自己的死都沒有這般難受，可一想到眼前的這個雲默也曾經歷過一次死亡，胸口的這顆心臟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一樣。
對於這個問題，雲默看起來似乎很難回答，她像是有所顧慮，反覆地看了好幾次沈煥夢的臉色，可沈煥夢看上去似乎並未放棄。
“紀念日那天有個人來找過我。”
最終，她對上沈煥夢的眼睛，略有些猶豫地說道。
“是我的父親，一個家暴的賭鬼父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